_芦柑与蜜橘

先看置顶。

【旌奚】难寄·不忆

*《难寄》系列完结篇。

*深闺怨妇萧平旌&劝夫达人林奚。

 林奚内心OS:本大夫还哄不好你个小媳妇了口亨!

*前文指路:《难寄·絮念》《难寄·岁岁》《难寄·人不如旧》《难寄·红豆》




林奚知道萧平旌最近又在钻牛角尖了,他总是与自己过不去。

原本她留着那些信只是作个纪念,其言虽愁,但到底记了几个春秋,也算是自己的日记。哪知被那傻子看了,事情就要麻烦许多。

可她也不知该如何出言劝慰,毕竟那些信都是自己写的。满纸的荒唐放肆疯魔,都确实是曾经的她。现在要她冷冷清清事不关己地开导疏通,还真有些难。

她便也只能看着萧平旌消沉几日,想着过去的事总之都过去了,他总会自己好起来。

可林奚还是高估了自家夫君。

 

 

 

萧平旌这几日饭也不好好吃,武也没心思练,院里的花都快渴死了他才恹恹地去浇浇水,甚至连攸宁的嬉皮话他都没心思接,每次都只会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
林奚看着自家夫君日渐变成个深闺怨妇,在心里深深地叹气。

她原本等着他先开口,现在看来,这鸵鸟还是得自己亲自出手顺顺毛了。

是夜,夫妻二人和衣躺下,萧平旌和从前一样,抱着林奚睡,这是他们二人成婚多年的习惯。林奚身子凉,觉也总是浅,睡不安稳,平旌便总是抱着她,一则暖和,二则安心,林奚才能睡个好觉。

可林奚也知道,自从这傻子看了那些信之后,便总是待她睡着了就自己脱开身,帮她把被子掖好,然后便背对着她睡,能离多远离多远。

好像再多碰她一刻都是罪过了。

又轴又傻。

 

 

 

林奚装着睡沉了,感觉到身边人小心翼翼地抽手,便装作迷迷瞪瞪的样子,嘟囔道:“平旌…”

“怎么,吵醒你了?”萧平旌有些慌,此地无银地解释道,“我手有些酸了,挪一挪。”

林奚忍着笑,没揭穿他,“没有,我明早想练剑了。”

“怎么突然要练剑?”萧平旌又将手老老实实地放回去,轻轻抚着林奚的肩。

“就是突然想练了嘛,你陪我嘛。”林奚仍装着半睡半醒的样子,眼睛都没睁开,声音却软软糯糯的,分明是在撒娇。

“好。”萧平旌虽无此心情,但对林奚的话向来有求必应,“快睡吧,很晚了。”

“嗯。”林奚笑着,将脸牢牢地埋进萧平旌怀里蹭了蹭,这才安心睡了。

 

 

 

翌日萧平旌醒来时,怀中人早已起了。

他走出卧房,在院内看见林奚。只见她穿着一身利落的紧袖衣裳,手里持着的是他惯用的宝剑,已自己酣畅地舞起来。

他见院中人玲珑身影,不觉忆起往事。

说起来,他唯一一次见着林奚的身手,还是在许多年前的大同府。

段桐舟出手狠辣,那几支长针发出,他没有任何准备,心里揪成一团,唯恐伤着姑娘分毫。

哪知这平日里清清冷冷的姑娘身手利落得很,几下便躲过了那长针无眼。

想来,医家行走江湖,总要学点子功夫傍身,可惜后来他再没见过那般飒爽英姿。

若是换到平时,萧平旌见夫人这般剑艺,一定看得眼睛都直了,指不定还要洋洋洒洒写出篇文来,就作是武版《洛神赋》。

可惜今日,他见此场景,却只能想到夫人孤苦漂泊那几年。

没有自己在身边,她是否也遇到过险境,要一人力战如此?

萧大将军越想越懊恼,只觉得自己当年实在混蛋,竟连迈一步走近夫人身边都不敢了。

 

 

 

“平旌,你傻站在那做什么?快过来。”

林奚的声音将萧平旌拉回现实,他看着院中朝他招手的人儿,扯着嘴角笑了笑,踱着步子走过去。

“夫君此式‘揽山河’,当真好剑法。”

萧平旌苦笑。林奚所说的,是他之前闲来无事自创的剑法,请林奚赐个名,便叫了揽山河。他为着这好剑法好名字嘚瑟了好几天,就等着荀飞盏再来的时候炫耀一把。可惜,嘚瑟的甜头还没尝到,便已陷入了这愁苦中。

林奚见他无意搭话,只好又道;

“叫你陪我练剑,你起这么晚。我都练完了!”

这语气娇嗔,说得林奚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可惜,面前这个呆子似乎不知道捡着台阶就下,仍一副愧疚万分的苦瓜样子。

“好了,给你个赎罪的机会,去帮我拿纸笔来吧。”

萧平旌下意识地想问,“要纸笔…”

说到一半似乎又觉得自己多话,便住了嘴,乖乖地去书房将笔墨纸砚拿齐了。

林奚见他这副缩着脑袋蔫不拉几的样子,又觉好笑又觉心疼,只想着要赶紧说正事将自己霁月光风的夫君找回来。

 

 

 

待萧平旌将笔墨纸砚摆好了,林奚才开口:

“我字不如你好,不如你帮我写吧?”

萧平旌老老实实地接过笔,问:“写什么?”

林奚狡黠地笑,“写信。”

萧平旌登时顿住了,愣在那里。

林奚也不管他,继续说道:

“就写…吾夫平旌亲启…”

她被萧平旌打断,“林奚。”

“你知道我要写什么?”

萧平旌又垂下眼去,可林奚早已看见他眼眶通红,“林奚,对不起…”

“你对不起我什么?”

萧平旌没有答话,林奚只能看见他握着的笔有些颤抖。

“那就继续写吧。

吾夫平旌亲启:

今忽觉已近景和二十。过往数年匆匆,红尘波澜已过,吾与夫君共数十载喜乐清欢,实乃此生之幸。

吾望来者,红尘或仍有波澜,然吾此生之志,只愿与吾夫共度,再不分离。”

林奚看见萧平旌认真地写下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,只是刚写的字总是被落下的泪晕开。

萧平旌写下最后一个字,仍不肯抬头看她。

 

 

 

“平旌,红尘自有波澜,你明白的。从前不论发生过什么,都不是你我能决定的,为何要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肩上呢?”

萧平旌缓缓将头抬起来,“当年若不是我…或许你就无需受那几年苦,咱们就多几年好时光。”

林奚笑,“医家行走奔波,本是天职,算不得苦。”

“从前…”

“林奚的从前,是与你共度的二十年。这二十年里的每一天,都很好。”

林奚执起萧平旌的手,将自己的手包在他的手掌里。

“平旌,从前的日子总是有好有坏,有得有失,我们就记住那些好的。其余的,往者不可谏,咱们便不忆罢。”

萧平旌认真地看着林奚的眼睛,看她眼睛里的锋芒、宽容与希冀。

往者不可谏,来者犹可追。

况且他们多幸运,已有了足够回忆的二十年清欢。

眼前人小小的手在他的手心里蹭了蹭,蹭得他的心里也暖暖的,像是要把所有的懊恼都蒸发。

晨光熹微,错的对的,世事皆可原谅。

他终于笑着将眼前人揽入怀中,声音清朗——

“好。”


-END-



*我,实名鄙视从五岁到五十岁都得人哄着才好的萧平旌🙄

*“揽山河”的具体情况写在了全新番外《揽山河》和《岿然》里哦,敬请期待~

*这个系列很清淡,是我站在林奚角度上写的一些絮言。没什么情节,只是诉衷情,感谢每一个支持到这里的读者。

*提前祝各位端午节快乐哦,咱们《战长沙》见吧!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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